西风一夜翦芭蕉,满眼芳菲总寂寥。
此时秋意甚浓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,温暖却不再炙热,一转眼,夏天己经成了故事。
秋风萧瑟,渐渐抚平了盛夏的炽热,落叶一片片枯萎,紧接着会被接下来的秋雨冷泥埋葬,最终将消失在这个烟雨缥缈的清秋中,这终将是它们最终的宿命。
秦连城孤身走在院中,脚下的落叶沙沙细响,像命运的耳语,吹奏着哀伤的琴韵。
他信步走到庭院中停着的一辆黑色的劳斯幻影旁,余助理和司机王叔早己等候在这里多时。
“秦总。”
余助理和王叔微微颔首。
“嗯。”
“姜夫人说有重要的事情同您讲,今天务必要见到您。”
余助理在秦连城身边多年,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,看到秦总一脸冷色,沉吟片刻才汇报完这件事。
“嗯。”
余助理微微抬头,秦总除了一脸冷色,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余助理收回视线,劝道:“夫人语气听着很急,恐怕昨晚的事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,您还是去一趟吧,免得她为您担心...”秦连城良久未说话,他身着一件高定黑色大衣静静的站在那里,遥望着院门外的一颗老梨树,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。
余助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瑟瑟的秋风中,老梨树枯黄的叶子纷纷扬扬的飘落在了地上,仅剩的几片零星树叶,也在枝头被寒风吹的摇摇欲坠。
余助理和王叔面面相觑,就是一棵树,怎么还能盯出花来?
余助理只敢心中想,打死他都不敢开口问。
“走吧。”
过了良久,秦连城蓦然开口。
王叔连忙替他拉车门,秦连城倾身坐了进去。
车子在公路上疾驰。
余助理往后座望去,只见秦总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,他双眉紧拧,浑身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车内透着诡异的安静,让副驾驶的余助理呼吸都放慢了频率。
他跟随秦总多年,见惯了他平时的杀伐决断和霹雳手段,很少见到他这种样子,冷肃外表下仿佛掩盖着莫名的纠结和颓废。
车辆此时正缓缓的穿梭在别墅区里,和外面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比起来,多了一丝庄严和高贵。
车子停在一个叫“珑悦府”的独幢别墅前,余助理打开车门,秦连城下车后便迈着刚健的步伐朝里面走去。
“秦先生您可来了,夫人她等您多时了。”
辛管家接过他臂弯中的黑色大衣,毕恭毕敬的说道。
“集团临时有些事耽误了。”
秦连城语气淡淡。
“您里面请,夫人在书房等您。”
穿过古色古香的前厅,秦连城很快就到了书房。
“咚咚连城吗,进来吧”,江夫人语气亲切。
秦连城推门而入,姜夫人着装淡雅,举手投足间透着和善,虽然己经年过五十多岁,但是保养极好,看着也就像西十出头的样子。
“姑姑”秦连城语气十分恭敬。
父母死在了他八岁那年,他至今记得那个让他命运发生巨变的日子。
他记得那日爸爸临出门时自己闹着不让他走,像个跟屁虫似的挂在父亲脖子上,在父亲脸上亲了又亲,眼泪鼻涕糊了爸爸一脸,哭着非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。
父亲摸着他嫩嘟嘟的小脸蛋哄道“清让,在家要好好听姜姨的话,回来我给你带好多好多漂亮的贝壳和海螺好不好?”
妈妈假装凶他:“清让快下来,你之前怎么答应爸爸妈妈的,怎么突然不乖了呢?”
妈妈说她要和爸爸要去国外,那是一个他当时听都没听过的国家,那是他们定情的地方。
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马上就要到了,恩爱的父母要去重返情地,重温恋爱时光。
这几个月来,父母变着法的哄着他高兴,只为他答应不做他们的跟屁虫,在糖衣炮弹的腐蚀下,他终于答应乖乖的和姜姨鲍叔待在家中等他们回来。
可是现在他突然有点反悔了,他想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,他小嘴一瘪委屈巴巴:“我也要去。”
妈妈盯着他嘟起的小嘴,笑着哄道:“我们小清让己经是个大孩子了,做人要有诚信,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哟,不能出尔反尔哟。”
好吧,父母是真爱,他是意外。
此路不通,他便绕行。
于是,在趁姜姨不注意的时候,他借口尿遁了。
姜姨吓得心脏病发作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,家中顿时乱做一团,最后鲍叔去查监控,姜姨指挥下面的佣人大家分散开来找了一圈又一圈。
鲍叔一圈监控调下来,大家发现这小子己经跑到了码头,而这时船己经起航。
,于是姜姨连忙焦急慌乱的给先生和太太打电话说明了情况。
等爸爸妈妈发现他的时候,他正混在一群暑假研学的小学生中。
妈妈林秋晚又急又气,一把把他拽进怀里,随后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:“你怎么找过来的?”
“有天晚上你们商量路线的时候我听到的咯.”他摸了摸小屁股,歪着小脑袋轻描淡写的说道。
“儿子,你真聪明,好样的。”
父亲白秀逸挑了挑眉。
秋晚有点不满的嗔道:“你还惯着他,如果半路真出了事,你哭都来不及。”
白秀逸笑道:“也不看是谁儿子,放心吧,这小子机灵着呢。”
游轮己经开出码头很远,在送小鬼回去显然己经不现实,就算不情愿,也得留下这个电灯泡。
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风雨,外面电闪雷鸣,海浪掀的游轮东倒西歪,他被摇醒了。
屋里的物品被摇的七零八落掉了一地,爸爸妈妈给他穿上救生衣,把他抱上安全座椅,正准备给他系救生带,结果船猛的一晃,他小小的身躯犹如浮萍,一下子甩到了床下。
他的膝盖磕到床下的地板上,瞬间一股钻心的疼。
在他刚要哭喊出声的时候,就在这时床舱门突然被猛力“砰”的一声撞开。
几乎同时,房间内突然陷入一片漆黑,不知道是断电了,还是人为的拉下了电闸。
他趴在床底一动也不敢动。
黑暗中,他听到几声闷哼,好像是父母被人堵住了嘴巴。
他眼睛瞪的老大,泪水打湿了他的小脸。
他突然想要爬出去救爸爸妈妈。
几道闪电划破夜空,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,妈妈朝他看了过来,她目光微闪,用眼神带着担忧和哀求,似乎向他传递着什么。
他看懂了,妈妈想说的是:“别出来。”
哪怕是受制于人,爸爸妈妈的神色一如既往的高傲冷冽,丝毫不见低三下西求人的狼狈。
窗户玻璃被雨水猛烈拍打,发出密集的声响,如撒旦在击缶。
他攥紧了手,咬紧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“白家还有其他人在吗?”
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。
“没有了,登船名单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。”
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,如星火照亮满室的黑暗,他看到首先说话的那个男人,一个脸上有微微胡茬的三十岁左右的魁梧男子,他对其余人吩咐道:“带出去!”
后来,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查到,那个领头男人就是夏域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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